华为狂人余承东

2023-04-16

  突然,他接到一个电话,是一位新入职的实习生打来的。对方没等介绍,上来就喊:

  他嘴里的CDMA,是高通在3G时代崛起的关键技术。彼时的任正非,完全没想到,这个愣头青,日后会成为自己的心腹爱将。

  打完那个冒失电话的五年后,余承东把CDMA从口头变成行动,他一个人拉队伍,搞起了3G预研。

  作为2G技术的鼻祖,西欧市场盘踞着诺基亚、爱立信等电信巨头。想攻占这样的市场,谈何容易?

  2001年,华为刚进入欧洲市场时,别说订单,连客户都见不到。任正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  当时,荷兰一家小运营商,迫切需要一种既节省空间、部署又灵活的方案,但大公司都不搭理它。

  时任无线产品线负责人的余承东,经一线实地勘察后,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——分布式基站。

  首次被欧洲大客户相中,诱惑极大。但这需要将诸多技术集成在一起,风险很大,一旦失败,几年都难以翻身。

  路上5个小时,他一边打电话,一边跟人讨论,要不要接?结果,十几个人,几乎没一个人同意。

  即便如此,也没能拦住他。爬山回来,余承东当即拍板:TMD,必须做,不做永远超不过爱立信!

  经过一年多攻关,华为成功开发出第四代基站SingleRAN,不但拿下沃达丰,还横扫欧洲市场,订单升至全球第二,直逼爱立信。

  彼时,华为终端主要给运营商做贴牌机,没啥知名度。在余承东之前,换了三任总裁,都未能扭转颓势。

  上任后不久,他果断砍掉运营商贴牌业务。结果,当年华为终端出货量锐减3000万台,营收雪崩。

  就在如此艰难的局面下,他硬是带领团队,将华为手机做成了国产奇迹。这背后,离不开余承东强大的气场:

  据同事回忆,余承东总是提一些咋看很荒谬的东西,所有人的反应都是:绝不可能。

  但余承东才不管这些。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,他疯了一样逼着团队加班、开会,以致后来大家调侃每天都在泡“夜总会”——不是花天酒地,是夜夜开会。

  那段时间,每天下班后,老余就在车里不停地给他打电话,从公司启动汽车,一直到车子停在老余家车库。

  车子开了一路,李小龙也听了一路。到后来,他都能清晰地分辨出老余发动机的声音。

  有人刚开始还“反抗”,后来被余承东天天打电话,逼得喘不过气,索性豁出老命把它做出来。

  2021年,华为跟赛力斯合作,一年多做了三款车。对于一个新玩家,这样的造车速度可谓绝无仅有。

  华为是怎么做到的呢?余承东后来说,“我们白天、夜里、周末、节假日都在工作,几班倒,并行战斗。”

  横冲直闯的余承东,为华为开疆拓土,屡建奇功。但这样的性格,也给他招来巨大的麻烦。

  刚做手机第一年,他把运营商贴牌机全部砍掉,而自有品牌还没做起来,导致当年华为终端业绩惨淡,所有人都没拿到年终奖。

  终端业务的几位元老,对余承东意见很大。他们联手发动了一场“倒余运动”,把余承东堵在办公室,逼他下课。

  尽管在大方向上站余承东,但在具体工作中,任老板对余承东的批评,一点也不客气,甚至像秋风扫落叶。

  华为第一款高端手机D1,由于缺乏经验,频繁死机。后来,搭载自研芯片K3V2的M系列,也因发热严重,被用户吐槽。

  更要命的是,余承东把情况想得太乐观,Mate1备货80万台,最后剩下40万的物料,给公司造成巨大浪费。

  刚做手机那会,他跟团队开会,几乎每次都以吵架收场,拍桌子、摔门而去是常有的事。

  对同事根深蒂固的toB思维,余承东尤其恼火,有一次实在忍不住,敲桌子咆哮道:你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?!

  余承东自己后来也总结道:“我是一个有缺点的人,不擅长和人打交道,性格东冲西撞,所以一不小心就树敌了。”

  他甚至在接管终端的第一年,华为手机还“声名狼藉”之时,就敢吹牛说,我们将推出一款比iPhone强大很多的旗舰手机。

  任正非对这种动辄灭了谁谁谁的提法很不满意,他曾亲自下令:谁再说灭了三星,灭了苹果就罚款100元。

  不仅内部受罚,外部的讨伐声更是铺天盖地。很多网友管他叫余大嘴,还有人吐槽:“任正非找的什么人?”

  但他同时也辩解道:“可能我余承东不够谦虚,但是不够谦虚,并不是因为我们傲气,而是我们一直秉承追求卓越的精神。”

  由于华为再次发文强调,不会亲自下场造车,外界对于余承东跟公司的矛盾谣言四起,有好事者甚至用谣言,将他“空降”到了小米。

  在华为,任正非一再强调开放、妥协和灰度。在他看来,人都有优缺点,黑白分明是创新之敌。

  对此,任正非曾开玩笑说,自己就是一个有明显短板的人,在家里经常被女儿、太太骂笨得要死。

  刚毕业时,导师劝他:你这性格,老是唯我独尊,到哪都搞不好关系,不适合党政机关或企业,就留在大学吧。

  我刚到办公室,就看到一个女孩在墙角徒手倒立,还有些男孩翘着个二郎腿,腿比键盘还要高。

  他做事不喜欢搞什么可行性分析,也拿不出什么一二三四五。他只知道,遇到问题,干就是了。

  当年做3G预研,他都没做可行性方案,就找任老板要钱,还说项目能不能做成,我也不敢保证,但我估计行。

  任老板不但让余承东摸着石头过河,还在他被质疑、围攻时,一次次站出来替他挡箭。

  当年刚做手机时,内部对余承东意见很大,他也坦言:自己有三次差点被拿下。关键时刻,任正非一锤定音。

  那一年,歼-15在辽宁舰上成功实现首飞。任老板对余承东的期许,溢于言表。

  当任正非试用过自家手机,感到不爽时,他反复“嘲讽”余承东:“我的家属都不用华为产品,他们都用iPhone。”

  余承东刚开始很生气,认为老板胳膊肘往外拐,但后来慢慢理解了:“老板脾气很火爆,但内心宽厚,华为还是很包容,我活了下来……”

  2019年,过50岁生日的余承东,发了条朋友圈,感恩自己遇到了一个伟大的老板。

  后来当了主管,有一天,任正非把他叫到办公室,对他讲了一句话:尽心和尽力的干部是不一样的。

  十几年后,已经当上欧洲区总裁的余承东,有一次陪任总散步时感慨:这句话彻底改变了我的态度。

  正是在任正非的包容、爱护、鞭策,以及言传身教之下,初出茅庐的余承东,从一个做事冒失的愣头青,最终成长为华为的一员猛将。

  在余承东、乃至很多华为元老看来,任正非身上最吸引人的一点,莫过于地图画得很大。通俗讲,就是:

  有一天中午,还在炒菜的他,突然系着围裙,从厨房跑出来,挥舞着锅铲,激动地冲大家喊道:

  “20年后,华为将是世界级的大公司,全球通信行业三分天下,华为必有其一。”

  曾经有人问华为昔日的二号人物郑宝用:你对任总的第一印象是什么?郑答道:“他太能吹了!”

  在任正非的影响下,很多华为人喜欢上了吹牛。只要一吹牛,大家就觉得豪气冲天,浑身使不完的劲儿。

  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,包括余承东在内,一大批热血青年聚在任正非周围,他们一边吹牛,一边起而奋斗,将自己吹过的牛一个个实现。

  经过30多年日积月累,最终将华为打造成一家伟大的科技企业,让美国人都感到害怕。

  多年前,曾有国家领导人问华为时任董事长孙亚芳,华为成功后有什么感受?孙亚芳脱口而出道:

  五年时间,经过一轮又一轮抽筋剥皮、堪称商业史上最残酷的制裁之后,华为手机最终活了过来。

  但这胜利还不够彻底,来自美国人的打压,依旧悬在头顶,而且越来越歇斯底里。

  余承东极度渴望在汽车领域,为华为再打下一片江山。只是如今的任正非,已无法再支持他摸着石头过河。

  即便时局艰难至此,余承东和他的老板,仍旧坚持战斗。在华为军团动员大会上,任正非向世界发出掷地有声的最强音:

  “我们要用艰苦奋斗、英勇牺牲,打出一个未来30年的和平环境……让任何人都不敢再欺负我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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